毕晟轻声耳语,“把纸条递给安抚使大人。”
侍女点了点头。
毕老爷借醉离席,纸上留下二字,悲秋。死了儿子,没人怪他。可怜见坐那听曲一晌午,杯不停。
亭子挂着竹席,遮光使人困顿。
没多会安抚使撩开竹席一缕光刺破昏暗,毕晟阴沉的脸抬起。
“大人,吾儿死得冤枉。”
安抚使慢慢入座,“昨夜起火的是你家?”
“是。”
“听说那大火只烧了一处偏房,也算是你命大。秋高气爽,防火之事耽搁不得。你又是做皮贸行当,这点能不晓得?”
“大人。小人今早卯时便去衙门口等着去报案。那刑部司地不准小人回去住,还说要秋祭后才查案。他们这是根本不把我们罗朝之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啊。”
安抚使哼了一声,笑道,“你那宅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成?”
“小人做生意清清白白,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火起的蹊跷,我家儿郎的屋子连着水房,他昨儿夜里正泡澡怎就能起大火,那大火水浇不灭。墙砖都烧化了。小儿屋子里头能有什么助燃之物,让火烧成这样?”
安抚使低头想了想,“你家生意二郎可曾接手?”
“不曾。”
“听说你家二郎常常出城上山?”
毕晟也飘着眼神回忆了下,“二郎生性顽皮,喜狩猎,小人这才带着他来了冀朝。这家业本就是传给大朗,我家二郎不是那块料。做不得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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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使放心地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为何不是意外之火?那火场可有火油火药之味,还是有松香之味?”
毕晟摇头,“没有。就是没有才离奇。这样的大火没有助燃之物的味道。所以小人才恳请大人,向冀朝官员施压,定要查清谋害我家二郎的凶手。”
安抚使叹了口气,“你外出买卖也久了,怕是家中乡亲都记不得你的样貌了。秋祭过后你回乡吧,你家二郎的事情,本官帮你盯着。有了消息便传信于你,你再回来听审。若杳无音信,这伤心地你也莫要回了。冀朝与罗朝关系不见好转,你这皮草生意,扒得是那山中野户之人的皮,亏良心的事情莫要做得太多……”
“这……”毕晟哑然。
“本官的话说得不够清楚么?”
“清楚……”
毕晟待安抚使离开后一个人兴意阑珊地走了。下午的乐典他也没心思去听。
低着头回到了城中的街面上,看着毕府门口守着两个衙役打着哈欠,他才想起自己的妻子已经去客栈安歇。出去收货的家丁还没回来,毕晟不知如何是好。安抚使大人让他离开陶白郡,但这些收货的家丁都是罗朝来的苦哈哈,这些人交给谁?
按理来说,罗朝之魂,冀朝阴司应一阵阴风将其送回罗朝土地之上。
但昨夜土地拘押了那火场中的亡魂,把那亡魂塞进了马魂的肚子里。马儿四蹄着火,一口尖牙,猩红的眼珠子打量着地上的老鼠精。
一个农妇直愣愣地盯着那马魂被缝起来的肚子。
她问那马,“你怎么不吃下去。”
老鼠精笑嘻嘻地说,“是呀,是呀。赶紧把我们吃下去。”
马魂的肚子鼓鼓囊囊动了动,马的肋骨变成骨刺,倒钩着全都插进了肚子。嗤嗤响起放气儿的声音。
土地神看到阴司判官来了,“判官大人,小的受道长之命,拘押国外亡魂。此鬼女可作证这国外之人曾谋害我国幼童。其子乃是被这马腹中恶鬼所害。”
农妇女鬼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点头。“我被他们家淹死在了后院的井里。夜夜出去找我家娃娃。我家娃娃找不见,我看见那个男人可以活剥牲口的肚子,然后藏在牲口肚子里去抓娃娃。”
那些老鼠精齐齐地说,“土地爷爷,判官爷爷,赶紧让这马吃了我们,我们去马肚子里把那孽鬼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