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拉拉这个精英级的战士能作为佣兵活到现在,肯定是有自己的独到理解的。
多学点东西永远没坏处。
就这样,中午,走了三个小时的路之后,一行人在路边找了个地方休息,蒙特罗招呼佣兵们围在一起,他们拿出还有些余温的从卡兰旅馆买来的食物,围观费拉拉跟亚伦的讲解。
两个人各自拿着一把剑,不同的是亚伦的一只手是空着的,而费拉拉的另一只手则握着一个盾牌。
“在战斗中,子爵大人,您要时刻注意您的弱侧,也就是没有盾牌的一侧。”
费拉拉站定脚步,对着亚伦演示道:“一般我们认为持有武器的这一侧是强侧,持有盾牌的这一侧是弱侧,强侧往往是主攻的一侧,也是注意力集中的一侧,因此弱侧往往是容易被突破的一侧。”
“嗯。”亚伦回忆着父亲与紫龙骑士团的指导,跟着费拉拉做动作:“费拉拉先生,我这只手不能拿盾牌,我需要施法。”
“那么子爵大人就可以将弱侧作为陷阱,引诱对方发动进攻。”费拉拉挥着手中的剑,用标准的战士步伐:“子爵大人您的外表看起来是紫龙骑士,那么敌人大多就会下意识地将您视为近战者,您往往就可以出其不意。”
“不使用盾牌还喜欢拿单手剑的贵族子弟,在冒险者眼中可都是现成的肥肉。”
“在战斗中,格挡并不是一个好主意,闪避才是,而当被迫需要进行格挡时,手臂跟手腕一定要留有足够的空间跟余力。”
“对盾牌的运用要谨慎。”
“除非有必中的把握,否则出剑永远不要出十分的力,一则是这样一旦被闪避就会露出巨大的破绽,二则是作为学徒级或是二阶的职业者,多用一两次全力,身体就容易疲倦。”
费拉拉作为一位老成的战士,教导着亚伦他冒险中学会的技巧。
“战斗中不要拘泥于武器,很多时候,我们的肩膀,我们的腿,我们的拳头甚至是我们的脑门、牙齿也是强有力的利器,战斗是为了赢是为了活着,不是为了华丽,至少对我们这些佣兵不是。”
费拉拉演示了两个使用肩膀冲撞和抬腿踢击的动作。
亚伦点头,他就像一块海绵一样,拼命地汲取着知识。
战斗中,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武器。
“战斗时要注意对方的动作,无论是穿刺、挥砍还是重击,对方的身体都必定会有前置动作,此时就要注意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有,判断对方的战意。”费拉拉见亚伦学得挺快,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居然也能指导子爵大人!以后酒馆大堂就有东西说啦~
“战意?”亚伦皱了皱眉头,他有些懵懂:“先生的意思是,对方战斗的决心?”
“我曾经跟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家伙在一场庄园械斗中大打了三个多小时,打完后从一位贵族姥爷那里领了一大笔赏金,事后我甚至不需要去铁匠铺修理武器和盾牌。”费拉拉颇为自得地说到:“可惜这种好活儿并不常有。”
“明白了。”亚伦表示了解。
“对方如果很凶狠,你也要打起十分精神,如果对方比较敷衍,你就不一定要用上十成本领,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刀头舔血的佣兵,拿钱办事,没必要一定搭上性命,彼此之间也许有点误会。”费拉拉接着说到:“这取决于子爵大人您的任务是什么,或者想要得到什么。”
差不多得了的意思是么?亚伦似有所悟:“明白了,请继续。”
“有的时候,我们面对一些实在是闪不开的攻击,那么也要尽量护住自己的躯干。”费拉拉接着说到:“放心,以子爵大人的着甲来说,只要不是超凡武器,最多在甲胄上留道口子,流点血而已。”
“如果是超凡武器呢?”亚伦感兴趣地问道。
“那是我不了解的领域了,子爵大人可能要请教一下别人。”费拉拉摇头。
双方演练了一番之后坐下,费拉拉接过亚伦递给他的黄油面包,接着讲自己的冒险经验。
“战斗只是冒险中的一小部分,子爵大人,对我们这些佣兵来说,冒险是为了什么?冒险是为了糊口,冒险是为了赚钱,然后才是考虑提升实力这些事。”
“以此为基础上,很多时候我们不仅不想战斗,而且我们会用尽一切可能避免战斗。”
“即使是战斗,我们也会竭尽所能让战斗变得不公平,插眼、踢裆,辱骂、吐口水,只要能给对方带来麻烦,降低对方的战斗力,就是成功。”
“除此之外,撒灰、陷阱、下毒、落石,只要能解决问题,没有什么是不可做的,你不做,别人做,你等于是把命交到了别人的手里。”
费拉拉嘲讽地指了指自己:“毕竟干这行就是卖命的活计,我不止一次欺骗别人后面有东西然后一剑杀死了他,也不止一次满口答应事后反悔的。”
“佣兵这行啊,注定是要下地狱的。”
“这几年好了我掌握了一些渠道,前些年我也遇到过迟迟没有收入的情况,那时候就避免不了要动些想法,我们一般会将目标分为几种,选择那些容易些的下手。”费拉拉说到这里就有点尴尬,他挠了挠自己杂乱的头发:“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价码不够。”亚伦却表示理解,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至于我跟埃莉诺小姐,肯定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善后特别麻烦,对么?”
“呃,像您这样的,一向都是最麻烦的那种。”费拉拉尴尬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