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叫你们看看东江镇的肝胆!”
这一怒喝如雷似电,惊起寒鸦无数。
仿佛让天地都为之一滞。
救援不急的韩林,骑着马呆立于桥上。
他没想到这毛有福这么刚烈,竟然选择在此地自裁。
而且还选择了这般惨烈的死法。
韩林继续催动马匹,其实不过十几步,但韩林竟然感觉已经过了经年。
他在马上看着歪倒在地,已经气绝的毛有福很久,才从马上跳了下来。
韩林在毛有福身旁半跪郑重地行了个礼。
随后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毛有福滚落一地的肝肠给捧了回去。
随后一把扯下腰间系着的布带,将毛有福豁开的肚嚢仔仔细细地包好。
为毛有福整理了下遗容以后,韩林将毛有福放在了马上,牵着马一步一步缓缓得向回走。
韩林麾下的队官们看得目眦尽裂,纷纷要上前去迎,金士麟猛地策马拦在众人前面,冷冷地道:“都别动,不要给他招惹麻烦。”
韩林面容悲切,心中忽而有感,随即放声唱道——
“男儿本是重危行,谁向男儿问死生?”
“芦荡摇摇辞义魄,神鸦厉厉奠忠灵。”
“寒江此日投肝胆,瘦马如今负豪英。”
“此去黄泉君莫忘,人间有我意难平。”
韩林即兴而来的歌声时而高昂,时而低唤,声音中充满了悲恸、无奈、还有一丝愤怒。
猎猎旌旗下,听到歌声的辽镇兵在兔死狐悲之下,纷纷低下了头。
已经回归中军的王营,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儒生。”
回归本部以后,韩林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默默地径直往后军拖负尸体的马拉板车方向走去。
九千辽兵似乎也感念毛有福的忠肝义胆,以及韩林的恩厚义重,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让牵着马的韩林通过。
韩林麾下的队官和战兵与毛有福交往最密,皆眼含热泪的在后面跟着。
朱梅眯了眯眼睛,这韩林竟然还敢将开口行悖逆之言的毛有福收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