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霄摇了摇小脑袋,暗地里为便宜爸爸叹息了一下。闻君耀虽然对他忽冷忽热的,但他对闻君耀还是有些好感的,说到底,他不是闻君耀的儿子,更不是小孩子。他从未想过从闻君耀,或是闻家这里获得多少的好处,只要给他一点,卫霄就满足了。
卫霄不认为闻君耀是饲蛊人,但有一点确实让他挺在意的,就是自己与闻君耀重逢的那夜,对方头疼的在床上打滚。卫霄心道,会不会闻君耀也被人下蛊了?只是一个下在腹部,一个下在脑袋里?这么想着,卫霄觉得闻君耀如果能回来一次倒也好。若真是中蛊了,元墨纹能救就让他救。要是元墨纹没办法的话,他可以悄悄把掺了经书纸灰的水给闻君耀喝下去,不管怎么样,总应该有些效果的。
想到当日闻君耀疼到用脑袋撞床头板的样子,卫霄就感觉有些心虚。他知道自己默写的经书对人有好处的事,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结果,其间收了闻君耀不少的好处,却没有给对方任何的回报,有违于他平日的处事原则。卫霄板着小脸,不自禁地咬了咬下唇,暗中告诫自己要在这几天里多写一些经文,以备不时之需。
“你胡说什么呐?我知道你是被蛊虫的事吓傻了,可也不要把谁都看成下蛊的人好不好?”闻镶玉自然也怀疑闻君耀,但这种事摊在元墨纹这样的外人面前说开,只能丢自己的脸,闻镶玉首次为自己娶了个没脑子,又不懂看人眼色的女人感到后悔。
“你……”
未等孔知心出言争辩,元墨纹抬手打断她的话头,询问道:“你们中蛊的时间不长,最多在入院前的一星期之内。这段时间里,闻少爷在家吗?”
孔知心挑起眉梢,疑惑地瞥向元墨纹道:“他大半年没有回来过了,也就上个星期天在医院里见过他。这和是不是他下得蛊有什么关系?”
蠢货!叫她不要说了还说,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傻子啊?闻镶玉气得恨不得伸手抽孔知心两巴掌,但未免在元墨纹面前失态,只得强压火气,沉声道:“元天师不是说了嘛!只有养蛊人才能给人下蛊。在我们入院前的七天里,君耀都在潭石市,怎么可能给你下蛊啊!”
元墨纹微微颔首道:“闻老爷说得对,下蛊的时侯,必须由养蛊人超控蛊虫钻入目标物体内。最远也得在百米之内,太远的话会让蛊虫失控。这还是附蛊,若是本命蛊的话,还要近上一半的距离。因为,本命蛊更容易不听话,一旦失去控制便会反噬其主。听你们的意思,闻少爷当时不在市内。如果是这样,那下蛊的事一定与他无关,回不回来便不重要了。”
“谁知道他是不是偷偷回来过。”
孔知心说的很小声,闻镶玉只听到她在嘀咕,冷冷地瞪了一眼。卫霄、元墨纹却是听到了孔知心在说什么,卫霄一早便知晓孔知心与闻君耀之间的矛盾,现在听到这样的话,倒也不奇怪。但元墨纹对闻家并不熟悉,此刻脸上虽未显出什么表情,心底难免有些鄙夷。
面前的两人连儿子、孙子都怀疑,那他们还能相信谁?反过来说,他们同亲近之人的关系都闹得这么僵,怪不得有人会给他们下蛊了。但这些都不管他的事,他来帮忙不过是拿人钱财□□,加上,他很想知道闻镶玉等人究竟是吃了什么东西,才能把已入腹的蛊虫在短短几天内给生生克死了。
闻镶玉等人吐出来的死虫他看过了,是古书上记载的一种叫‘朝天香’的蛊虫。这种虫子极为难缠,就算知道有人中蛊也救不了。因为这虫会躲,喂药吧,它躲到人脑中去。针刺吧,它钻到肠道间去。任你手段百出,都治不了它,甚至把蛊虫逼到绝地的话,它会把满身的毒液融入血液之中,带着寄主一起消亡。而且,并不仅仅是‘朝天香’这种蛊虫如此,其它的毒虫亦是这般鱼死网破的本性。
所以,自古除蛊,都是要先把蛊虫引出体外,才能设法解决的。大多利用蛊虫性淫这个特点,找只母蛊把寄主体内的虫子牵出来。但这个方法有许多的惊险之处,比如,要找母蛊必先找到养蛊人,养蛊人岂是这般容易找的?既便找到了,对方愿不愿意救人还是两说。最后千求万求求得养蛊人答应出手,还得看他的道行比不比得上给寄主下蛊的那个人。若是不及,那他引蛊的时侯,寄主体内的蛊虫不出来不说,可能会叫被故意催发淫性的母蛊失控,反陷入寄主体内去交合,还会在寄主体内产子。
这么一来,寄主除蛊不成反受其害,运气好一些的,今后常年躺在床上给蛊虫当养料,但人总算活着。多数人,则在子蛊孵化后,被活生生的吞咬,直到肠穿肚烂都还未必能咽下那口气。而这次事故中的闻镶玉几人,虽听说当日肚子疼得打滚,但比起成功除蛊也会缠绵病榻的寄主可谓幸运得多了。
因此,元墨纹对孔知心、闻镶玉几个把‘朝天香’克死的原因非常感兴趣。元墨纹觉得对方应该是吃了什么,才会克死蛊虫的,但也不排除其它的可能性。不过,这样的事可遇不可求,元墨纹倒也没有多执著。令他心喜的是,就算到头来查不到线索,这次也没白走。闻镶玉的那个孙子,根骨实在是好,他该用什么方法让闻家人同意他把这个孩子收为弟子呢?闻家不缺钱,也……
“元天师,今天辛苦了。不如我命人送你去卧房休息一下,再下楼用晚饭如何?”闻镶玉提议道。
在元墨纹起身离开前,卫霄慌忙抱着大白鸡开溜,跑到别墅后的庭院里,装作和大白鸡玩耍的样子。
“咦?”
卫霄想把乌骨鸡放在地上,没想,大白鸡用爪子紧紧地抓着他的绒线衫,并不停地点着头,像啄木鸟似的啄入他的衣兜,每啄一下便昂起脑袋,衔着什么东西往嘴里吞。
“你在吃什么啊?”卫霄左臂环抱着大白鸡,右手朝乌骨鸡正一张一合的喙上轻拍了一掌,接着把手伸进口袋,捏到一张被扯破的经书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