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植根于灵魂的恐惧。
玫瑰一阵犹豫:“这么多势力盯着你,你自己应付得了吗?我想帮你啊!”
“你现在离开,就是帮了我了!”
玫瑰怅然问道:“离开多久?”
陈三爷想了想:“至少半年!”
玫瑰泪水滑落:“这半年,如果你死了呢?”
“那你就再也不要回天津卫,找个人嫁了,隐姓埋名过日子。”
“不行,不行!”玫瑰泪水飞溅,“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陈三爷深情地看着她:“玫瑰,人活着,有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亲人,哪怕天人永隔,也要好好活着!我相信,我们的母亲,只有看到我们在这个世上平安,才能含笑九泉!”
玫瑰的眼泪“哗”地一下流下来:“哥,你让我伤心了!你让我伤心了!”
陈三爷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话!快走!”
玫瑰眉头紧皱,犹豫不决,但陈三爷神情坚定,她知道她今天必须得离开了。
陈三爷看了看肥牛:“把她送上火车!”
“是,水爷!”
肥牛护送着玫瑰走向车站。
玫瑰三步一回头,不舍地看着陈三爷。
陈三爷挥挥手:“走吧!走吧!”
玫瑰走后,陈三爷仰天一叹,长舒一口气。
表面上看,他越来越成功,即将问鼎人生巅峰,可内心深处,却越来越恐惧。
后面的路,更凶险。
赌王崛起,万众瞩目。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稍有不慎,马失前蹄,粉身碎骨。
他甚至有点羡慕玫瑰,可以脱离江湖。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有因必有果,这一路离殇悲歌,都是他自导自演,自食恶果。
想挣脱,没那么容易。
罪恶的齿轮一旦转动,因果的链条就会越收越紧。
他必须强撑着身子走下去,用尽全力,去结束这一切。
他起的头儿,他必须收尾,自作自受。
所有的悲剧都源于当初那个愚蠢的决定:离开大流杂技团!
不甘平庸,又剑走偏锋,一身本事,却不走正路。
这叫报应。
他早已身心俱疲,他不会总是那么幸运,死亡的利刃随时悬挂头顶,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他这条小命,已如秋风扫落叶,飘荡在虚空中。
突然,汽车的后备箱里发出咚咚的声音。
陈三爷头皮一乍,以为自己幻听了。
走近仔细一听:咚咚咚……
果真有声响!
陈三爷把匕首攥在手心,猛地把后备箱打开,定睛一看: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