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陈三爷叹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永远停留在儿时,该多好!”
“小孩总是盼望自己长大,长大后又怀念儿时,两头期许,正是人生永远解不开的遗憾。”
“难怪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间,又都哭着离开这个世间,人生苦海,所言不虚。”
“你快开悟了。”沈心茹莞尔一笑。
陈三爷抬起头,从沈心茹怀里挣扎起来,一伸胳膊,把沈心茹揽入怀中,两人调换了一下动作,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状态。
在沈心茹的句句开导下,他又复活了。
一个男人,千万不要失了阳刚之气,可以暂短地休憩,可以痛哭流涕,但绝不能变软,一旦软了,没了顶天立地的精气神,那就是易经里的凶卦:“天风姤”。女壮男弱,勿用取女,大凶也!
男人是顶梁柱,应坚如石,女人持家有道,为绕指柔,一刚一柔,才是天地之道。
如果倒过来,男儿娇弱,女儿豪壮,天地分裂,谓之“否”也。
沈心茹不愧是见多识广、学贯中西的奇女子,她没直接安慰陈三爷,而是循循善诱,让陈三爷慢慢恢复元气。
翌日清晨,陈三爷从沈心茹怀里醒来,两人相视一笑,陈三爷道:“我得赶紧回长乐坊,蔡猫和孙二爷介绍的人要过来了!”
沈心茹点点头:“打起精神来,做你该做的事情!”
陈三爷在沈心茹额头亲了一下,而后转身离去。
一出门,见棍儿和肥牛正守在门外,陈三爷甚是感动:“你们快回去休息吧,一夜没睡!”
肥牛说:“水爷,您没事了吧?”
陈三爷笑道:“没事了!结实得很!”
棍儿说:“那我们一起回赌场!”
陈三爷摇摇头:“你们先回去,让下面的人看好场子,你们休息一下,我去趟蕉爷那里!下午我们再碰一下!”
“好!”
棍儿和肥牛拱手告别。
陈三爷启动汽车,拐出巷子,奔向洋场。
很快行驶在海河大道上。
六月天,车内有些热,他打开了车窗,夏日的暖风扑面而来,让人神思迷离。
窗外的景色倏忽掠过, 海河水波光潋滟,岸堤上柳树丝绦垂垂,玉兰花盛开,荷花怒放,行人如织,好一幅夏日美景。
就是这条海河,就是这个地段,当初陈三爷为了完成蕉爷交待的任务、尽快解救大流杂技团,晚上在海河边和一群跑船的苦力打野牌,后来对方输急了眼,要抢他身上的大洋,甚至要弄死他,他慌忙跑上大堤,来到马路上,被沈心茹的车撞了。
自此,结识了一生最爱。
而今,旧路重走,他再也不是那个流浪江湖的落魄户,而是津门第一赌神:水爷。
而那群苦力,依旧在海河边打鱼,依旧贫困,依旧混天度日,挣点钱就赌,要不就去嫖,不思进取,不求上进。
难怪会穷一辈子。
陈三爷看着海河边那群慵懒的汉子,一阵摇头,人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个等级,不是老天给划分的,而是自己划分的。
自己非要把自己归到龌龊卑微一类,谁也救不了。
天道酬勤,老天只眷顾勤奋的人。
很快,陈三爷来到蕉府,和蕉爷勾兑了一下接下来的对策,两人一致认为,刀不狠不见血,要做就要稳准狠!
蕉爷需要大量资金注入远东贸易公司,陈三爷需要巨额资金堵窟窿,在钱这个问题上,两人第一次达成空前一致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