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严先生在宫中,见过了无数比这还怨恨不甘的眼睛,此刻仍旧心如止水:“你原先是我的得意弟子,我自然不忍心看着你误入歧途,但眼下闹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自然也不好再过多包庇你。”
严先生有着将严家都搞垮的光荣事迹,在江南诸多世家中的话语还是颇有分量的。如今,她虽然没有证据直接指证此事便是楚秀容所为,却也侧面坐实了楚秀容善妒,手段阴狠。
虽然后者几乎是成为一个当家主母的必备条件,但没有人会在明面上选择一个有这等名声的女子做儿媳。
且如今,知府家这位公子哥,已然恨足了自己的这位未来妻子,必然不可能再答应将婚约进行下去,如此一来,楚秀容日后必然不可能再有婚事。
严先生看了一眼,暗中吩咐自己办事的主子姑娘,又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知府夫妻。
暗自叹息。
眼下何止是婚事难成,只怕自己这位学生的性命都保不住,知府夫妻到底看重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也看重知府的官声,楚家如今乃是皇商,虽说这门亲事还是楚家有些高攀,但也不是能随意欺辱的。
他们家的儿子在外养了女子,未婚先孕也就罢了,还在成婚这一天闹到明面上来,给了两家人好大一个难堪,若是楚家略微有些记仇,将此事传扬出去,等到今年冬末的官员考评,知府只怕是升迁无望,还要吃一个贬谪。
眼下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将此事的源头尽可能甩到自己这个学生身上。
她念头刚起,便听得知府夫人开口:“我家儿郎虽说在外名声不好,也有些胡闹,但到底没做出过草菅人命的事情,楚家却养了个好厉害的女孩。”
“尚未成婚,手就伸到自家郎君后院里去了,还闹出了人命,这女子本也是良家,她腹中的孩儿更是我家骨血,不是可以轻易收场的,此事恐怕要按律法处置,不知道楚老先生有何看法。”
楚家老太爷森冷的目光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自家孙女,神情犹如在看一个死人:“还请大人念在这孩子年幼的份上,暂且饶过她,至于如何处置,我们楚家也有家规,必然不会宽恕罪人。”
他摆摆手,当即就有两个奴仆把人拖了下去。
严闫先生的目光便落向始终安静站在不远处,神情恬淡柔和的宋森雪,她从头到尾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