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兮怔愣。
祁林的话如同咒语,将她裹挟着拽入回忆的冰窖。
她怎么能忘?
祁远叫她决不能显露武学造诣的缘由。
“会很麻烦。”祁远当时说,“江湖多少人都想挑战顶峰。你身体差,功夫再厉害也挨不过车轮持久战。若是被人知晓,一不留神就会死于非命。”
所以祁远登顶宗师之位,捧着她护着她,只要祁远在,绝不会给妹妹留下任何被人伤害的机会。
他只要她平安的一生顺遂。
如今,祁兮能以司空礼的身份去做做不了的事,她隐匿在司空礼的光环下,本是安全的。
可是祁林是她的兄长,她杀不得也躲不得。
……
如此念想,祁兮俯身,她的手伸向祁林脖颈。
隔着冰冷的黏腻皮肤,脉搏有节奏地跳动。祁兮知道,只要她手指稍加力道,皮肤、脉搏会戳破,鲜血呼哧喷涌,场面和屠宰场杀鸡杀鸭抹脖子放血没有任何区别。
祁兮将脸凑近。
她第一次感受到,跋扈二哥如此脆弱。
手指往里掐了些,祁兮看到祁林憋紫的脸和额上暴露的青筋。
生死关头,祁林扯着扭曲的笑容看她,被掐住的喉咙发出低低的震颤。
他似乎在笑。
祁兮莫名其妙。
-
祁林无所谓生死。
祁远武学天赋压他一头,祁林从小知道,无能为力。
祁兮只因为体弱,将卓绝天赋弃如敝履,更令他不满。
努力却获不得认可,直到父亲大人与他说“你是我最锋利的刀”时,祁林就成了一把刀。
尖刀嗜血。于是四下寻觅能人与之交战,成了祁林空闲时候唯一的乐趣。
赢了最好,输了改日再战,死了更是无所畏惧。
好比现在。
祁林被司空礼捏住喉咙,卡得几乎窒息。
头昏脑涨间,祁林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在离州很难闻到的、属于偃州九月独有的气味。
一种对他而言,清新又有些过于甜腻的香气。
是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