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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搭把手,送到左侧的别院去吧,那里都已经收拾妥当了,本就是为大哥一家准备的。”崔夫人淡淡的说道,顺手将大嫂的头部抄了起来。
崔庭恩有些愧疚的看着弟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路上想的那些慷慨陈词此刻全都抛到了脑后,原来真实的愧疚是这种感觉,自己果然不像自己想的那番情非得已,原来扭曲的人最终只有自己罢了。
可自家二弟做的混账事要不要说清楚呢?崔庭恩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随即哑然,罢了,总归都是自家兄弟,老子就算做个王八又如何?只要令仪能好起来,怎样都行!
众人一路走到新购进庭院的深处,将崔家主母安置下来,然后就是等待了。
没多久,崔无颜就走了进来,只是望着伤口有些不好出口,探了探额头又摇摇头,吭哧了半天方才说道:“已然烧起来了,在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听天由命了。”
不多时,留在外边接应兄弟的崔尧也赶了回来,后边跟着崔大崔二,两人身上挂满了零碎,老大还驮着一个药箱,背后还小跑着跟着一个老头。
那老头喘匀了气,方才上前看伤,只是没有惊喜出现,那老头也是一般看法,先是打了一圈礼,才期期艾艾的说道:“小老儿只是一个土郎中,擅长的是跌打损伤,这破了皮,看样子伤口还伤到了腑脏,这恕小老儿无能为力。”
崔庭恩见唯一的希望也没了,险些昏厥,稳住身体后,连忙问道:“那如果换个擅长刀剑损伤的医者是不是还有救?”
那老头不安的说道:“别怪小老儿多嘴,我也实说了吧,不是小老儿推辞,贵人您就是找来军中的郎中过来,也大抵没什么戏了,贵夫人现在不是刀伤的问题了,她……她是疮疡了!”
崔尧在一旁看了半天,又见母亲一直在给伯母物理降温,只是只靠手里的帕子显得有些于事无补。
于是对着那老头说道:“你能控制我伯母的病情吗?哪怕能撑到天亮呢,天亮之后我自会找人解救!”
那老头冥思苦想了一番,说道:“若是能降下来发热,或许能拖些时辰,只是疮疡难医,只怕也是饮鸩止渴。老夫这里有一些散剂,有些扶正驱邪的药效,贵人不妨拿去用了,多少聊胜于无。”
崔尧接过药丸子,又道了声谢,将老头送出房门,才大声说道:“母亲,我想问一句,若是孩儿有能力救治伯母,请问可以任我施为吗?若是母亲心底有哪怕一丝的愤恨,孩儿都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罪名,孩儿一力承担!”
还不等崔夫人回答,他大伯就跪在了地上,沉声说道:“这位就是崔尧侄儿吧?当年害你之事乃我一手策划,与我夫人实无半点关系。若是侄儿有法子救你伯母,崔氏家主之位,某家拱手相让!若是侄儿还不满意,三刀六洞,某家任你处置便是。”
只是崔尧却不理他,只是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家中所有人都认为当年之事,是眼前之人愧对崔庭旭或是愧对崔尧自己,再不济也是扰的家宅不宁,唯有崔尧固执的认为,此事最最亏欠的就是他的母亲!
他不认为当时还没有记忆的自己,有何损伤,也不认同爷爷默认父亲的对等报复,甚至认为父亲有些龌龊!可对于只有一个孩子的母亲来说,这才是最大的不公平!任谁阴谋暗害一个母亲的独子,都无法让那个母亲放下仇恨!
母亲就是将天捅出一个窟窿,崔尧也只会在一旁帮忙,这就是崔尧最近想明白的道理。
父亲也好,爷爷也罢,谁也不能剥夺母亲复仇的权利!哪怕自己也不能,这根本就不是自己与伯母的恩怨,而是母亲她压在心底长达七年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