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冷泉的话,阎埠贵略有些不好意思,他端起品茗杯来遮羞脸儿。

“泉子,这不算计着过日子不行呀。我和你三大妈岁数越来越大,等老了的时候,手里没有余钱,心里没底呀。”

“三大爷,这就是我最要劝您的地方。咱们院里,谁最该存钱养老?不用我说您心里明白着呢,那是易中海和一大妈,他们没孩子。可您有四个孩子,不应该像他那样,把日子过得这么卑微。养儿防老,这可是老话吧,哪怕有一半孩子不孝顺,您还有两个养老的人呢。您说是不是?”

“可那也不能手里一点都没有呀。”

冷泉继续说道:“您说的都对。不过您回头仔细想想,今天您当着儿女的面,把生活细节化、收费化。等您老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儿女照着您的样子,给您来个细节化、收费化,端个水两分,擦身子这个脏活没个一块八毛不能干,到时候您受得了吗?您还不得气得少活好几年。”

“……”听了冷泉的话,阎埠贵不吭声了。

“您给儿女分配东西的时候,绝对公平,没有偏私,这一点我特佩服您。解成哥他们也不会说您偏心。将来互相之间没有推诿的理由。可您把孩子们和外人也一样对待,这怎么着都说不过去了吧。显得生分不说,亲情也让您给算计淡了。虽然我没结婚生子,可我也总觉得您这样做,多少有些过了。三大爷,您说我说的有没有一点道理。”

冷泉言尽于此,不再说什么了。

阎埠贵没吱声,慢慢地品着茶。不过看得出来,他在咂摸着冷泉话里的味儿。

旧茶没味了,冷泉又换上新茶。两泡茶下肚,阎埠贵这才说话。

“泉子,谢谢你提醒了我。”

“得,看来今天我虽然多了嘴,但是话没白说。”冷泉坦然接受了三大爷的致谢。

“你是个心细的孩子。我这个人讲究的是你来我往,我这些年来,因为你父亲高看我一眼,我一直都护着你。你是体会到了我的用心,所以你和我不见外。今天你给我来了个将心比心,全说的是肺腑之言,三大爷咂么出味来了。”

“……”冷泉没有打断阎埠贵的话。

“我从你身上这事儿才想明白。我对你好,所以你和我亲近,愿意交心。这样想来,我对儿女都没做到这么好,想必将来真就像你说的那样,事事都要跟我算账喽。我错了,想错了也做错了。”

“您想明白最好,又不晚。再说了,您对孩子们又不是不疼爱。不像后院的刘海忠,看着两个儿子像仇人似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还说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您就等着看笑话吧,将来最不孝的就那刘家那三个孩子。”

“我信,父母不慈儿女不孝,这是老话。得,今天这条鱼没白送。让我活到五十二岁,还明白了个大道理。”

————

冷泉劝阎埠贵的时候,后院的刘海忠正在收拾两个儿子。

刘光天已经二十岁出头,刘光福也十九了,刘海忠还是像他们小时候一样,抽出皮带来就抽。

从小被打怕了的小孩,哪敢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着。

作为母亲,二大妈王氏,根本不劝丈夫,反而站在一旁指责着两个儿子。

“不怪你爸打你们,你们都上着班挣着钱。我们也没像前院阎老抠那样,月月收了你们的工资。只是让你们每个月交五块钱的伙食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