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一群小太监排着队入殿,每一人手中都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红布。
殿内一阵堂风拂过,吹起红布一角,里头赫然是一颗腌制好的人头!
安守道说道:“这些都是救世教教徒,红莲一脉修行‘欲’道,泥丸宫与寻常武者不同,陛下可问一问五侯,这些人身份是否有误。”
五侯千岁入了屏风后,低声私语几句。
屏风后的天武皇帝沉默了一会,出言问道:“这与玉真有何干系?”
安守道说:“这些人都是窝藏在京都城的救世教教徒,而幕后资助者,正是玉真公主!”
五侯千岁闻言错愕,瞪眼看向安守道,几次想要开口,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养心殿内,顿时寂静,针落可闻。
良久,屏风后天武皇帝开口:“可有证据?”
安守道自若得从怀中取出一封奏折,看向五侯千岁:“请五侯代为呈给陛下。”
五侯千岁将这一封奏折取走,交给了屏风后的天武皇帝。
那奏折上,写了赵氏商行是如何通过公主府钱财流向,察觉出了不妥,查出了白云观,查出了潜藏在白云观中的救世教一伙人。
也写明了玉真与小道姑之间的桩桩件件事,此道姑正是救世教红莲圣女。
更是写了派人深入荆州,查探失踪流民的下落……
条理清晰,细节周到。
桩桩件件,不容辩护!
当天武皇看到这一封奏折上的内容时,便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与荆州来京都城的这一伙救世教,有脱不开的干系……
养心殿内,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安守道仿佛没有感受到突然间变得沉重的气氛,继续说道:“老朽受赵家所托,为赵家供奉,坐镇赵氏商行,自不能坐视不管。派人查下去,便牵连出了荆州血案,查到了京都城这伙救世教,正是出自荆州!”
“荆州血案,触目惊心,却不是老朽一介草民能管该管之事,只好入宫觐见陛下,告知此事。”
此时此刻,大殿内,再无人对他的话有质疑。
五侯千岁对天武皇帝说道:“陛下,有件事我没来得及通报,几日之前国师曾通过‘浑天仪’察觉到城西坊市有大能出手,但城西坊市有安院长坐镇,觉得也出不来什么事。现在想来,那会是安院长在出手拔除京都城这一伙救世教的孽障。”
“嗯。”
天武皇帝应了一声,此事也恰好佐证了安守道说的这些事。
他透过屏风,问向安守道:“玉真,是怎么出的事?”
安守道面色不改,答道:“自是被这救世教所害。”
话音落罢,他便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满含深意。
良久,那道目光才撤去,屏风后传来低沉嗓音:“朕最疼爱的,便是玉真……”
安守道面色不改,作揖一拜:“还望陛下节哀。”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叹:“玉真自幼被娇惯,这一次虽是受奸人蒙蔽,但亦是酿下大错……如今落到这番田地,也算是她罪有应得。”
似是自语的话,让安守道颇为深意得看了一眼屏风方向。
这就是天武皇的答案么?
只是这答案,会是赵东家想要的结果么?
他心中闪过数道想法,面上却依旧是那慈眉善目的模样,收回目光,再次作揖拜下:
“陛下所言甚是。”
……
入宫见驾,不过盏茶功夫。
安守道几句话罢,便要辞行离开。
在他走时,天武皇突然出声问道:“安院长韬光养晦多年,莫非真耽于享乐,忘了心中抱负?可有想过重出仕途?”
安守道停住脚步,笑了笑:“老朽年岁虽大,但心中亦有鸿鹄之志。只是陛下如今并不需要老朽辅佐,老朽哪有施展之地?”
“院长何时出山?”
“待陛下定下东宫之位,待大乾朝下一任雄主出现,方才是老朽再入仕途之日。”
安守道走了,并不在意天武皇的挽留。
天武皇也未强留,任由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