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说的那什么桂王楚王的,与我们而言,都是差不多的,我们要的是这个国家的稳定,要的是这个国家的长久,万世王朝,自然也就有我们万世富贵,这样说,你懂了吗?”
朱镇似懂非懂:“那选择桂王不也是一样的?”
张之极摇头:“不一样的,我给你说个事吧,自我大明立国之后,各地都有反抗朝廷的,洪武朝三十三起,永乐朝十六起,正统朝十一起,景泰朝三起,成化朝十起,正德朝七起,嘉靖朝十九起,隆庆朝一起,万历朝十二起,天启朝不过三年,也有两起。”
“要说洪武朝和永乐朝因为战事频发和靖难遗留问题那么多也就罢了,那后面这些呢?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反朝廷?为什么这类事情只要一爆发,只要前期不能解决,就普通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张之极盯着朱镇,语气异常认真:“你应该懂的,你从小生活在那般环境下,应该最是懂的,就是因为过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不论是贪官污吏还是乡绅豪强,都是贪得无厌的人,他们贪朝廷的钱,也贪百姓的钱,而他们又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欺上瞒下如此数年数十年上百年,总会将百姓吃干抹净的一天的,也总有百姓顶不住的那一天。”
“那时候…就是百姓揭竿而起的时候了,你口中的桂王,你口中的楚王,还有你本身,其实都只是看中了眼前的利益罢了,你们想着现在身居高位甚至登上大宝,辉煌无比啊,但是朝廷…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卫所兵丁没有战斗力,文官爱财武将贪生,国法不存,礼仪败坏。”
“满眼望去,都是一堆给大明刨坟的人,你说…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帝国,这样的天下,能够维持多久?朱镇,你是苦过来的,你的改变让我们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我们想不明白,为何先生那么大公无私,为何你却这么精致利己?”
朱镇冷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朱威觉得以他的能力,能够改变天下大势,他总觉得天下这里错了,那里错了,古今圣贤的道理都不如他的道理,这是什么道理?天下分分合合,没有一家一姓能够天长地久坐稳这江山,周之后再无三百年江山,这才是天下大势,但是历朝历代可有人不敬圣贤?可有人不敬读书人?天下靠谁来治理,天下靠谁来维护太平?”
朱镇指着自己的胸口:“是靠我们!今日我也将话说清楚了,我们与你们勋贵是一样的,天下谁来坐于我们而言,也是无什么差别的,只不过你们保的是一姓王朝,我们维护的是万姓盛况!你们…不如我们!”
听到这话之后,张之极再也没有与朱镇说下去的欲望了,起身拍了拍华贵狐裘上的灰尘:“文人之言,文人心思,着实可笑!”
走到门口的时候,张之极又停下,指了指已经凉透了的酒菜:“这是你最后一顿,好好吃吧,吃喝到了肚子里,再与你的血肉一起腐烂,这才不亏,也遂了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