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晚年是在对着石碑郁郁寡欢中度过,最后抱憾而终。
“你最好隔个三五天就出来透透风,可别像他们一样,一个个全都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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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昏暗的地下密室内,完颜勇男给张小卒讲述完石碑的秘密和功用后,指着盘坐在密室里的四五十个人哀叹道。
“他们怎么了?”张小卒好奇问道。
他发现这些人个个面容苍白,骨瘦如柴,且须发既长且乱,如乱麻鸟窝一般,身上的灰渍一寸多厚,一块块揭起,如干枯的老树皮,衣服全都腐朽破烂,既像乞丐又似恶鬼。
“他们都是我完颜家的核心子弟,无一不是天资卓绝之辈,可他们全都深陷石碑铭印无法自拔,为之疯魔。他们已经十几年、二十几年,乃至五六十年没出过密室了。”
张小卒闻言大吃一惊,心说难怪这些人都是这般可怖模样。
“哎,这几十年我完颜家人才逐渐凋零,外人都以为我完颜家气数已尽,终将没落,却不知全是这块该死的石碑害的。”
“有时候我真想把这该死的石碑抬出去扔了。”
“它埋葬了我完颜家的未来啊!”完颜勇男痛心疾首道。
“好在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这十多年我们对家族核心成员隐藏了石碑的存在,只需再坚持二三十年的时间,我们完颜家就能重新焕发生机,再次崛起。”
“哎,若不是大战迫在眉睫,而你战力上又差点火候,吾断不会让你冒险来此。”
“这里虽无厮杀争斗,可是在吾心里这里远比厮杀的战场可怕。这里住着一只可怕的恶魔,它把这间不大的石室变成了一座活死人墓,吃人不吐骨头呐。”
“切记,不要被恶魔所诱。”
“不要让吾失望!”
“主公苦心栽培,猛感激铭记。请主公放心,猛必不会让主公失望。”张小卒行礼道。
“吾相信你。”
……
新元八二八年,十二月三十。
除夕。
下午三时。
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完颜可可,正坐在一个宽敞亮堂的草棚下和面。
不远处一身农夫打扮的李昊天,正一手一把菜刀在肉墩上剁着饺馅。
今天是除夕,晚上他们要吃饺子。
在他们身后立着三间茅草屋。
茅草屋的西南方向,有一个篱笆围的鸡圈,里面养着二十多只鸡鸭。
在旁边是马圈、猪圈和羊圈。
东南方向开垦了二亩地,种了些应季的蔬菜和庄稼。
大牙的北方虽是冬天,却也感受不到寒冷。
往四周望去,群山环绕,一天比一天浓郁的绿意正在快速覆盖旱灾遗留的枯黄。
十月末,一场狂风暴雨席卷大牙北境,把干枯的大地浇了个通透。
枯草露新芽,枯树逢春抽新芽。
两个月时间下来,大地渐绿,处处透着生机。
这两个半月,李昊天和完颜可可一直生活在这座远离尘世的山谷里,享受着宁静而又甜蜜的二人世界。
养鸡养鸭,骑马放羊,搂草喂猪,平凡惬意。
完颜可可答应李昊天,暂时放下仇恨,陪他过半年没有忧愁烦恼的生活,然后她就会离开山谷,踏上复仇之路。
但是完颜可可发现自己上当了。
她心中的仇恨正在被平静甜蜜的生活一点点消磨。
而现在,她甚至害怕想到“报仇”这两个字,因为她有了新的牵挂和羁绊,她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新生命。
她怀上了和李昊天的孩子。
晚上吃过香喷喷的饺子,李昊天牵着完颜可可离开草屋,去到山谷里,沿着他们二人铺垫的小路漫步。
“可儿,最近几天总是见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太想家了?”李昊天柔声问道。
“天哥,我——我不想报仇了。”完颜可可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