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好不好意思的。”王桂芝看了看还在哭闹的孩子。

“快进屋，别让风灌着孩子。”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本该胖乎乎的小脸此时却是瘦得硌手。

这又是让他心里一阵发酸。

进了屋，屋里黑乎乎的，光线很差。

王桂芝把瓦罐放在炕边的小桌上，揭开盖子，香气一下子弥漫开来。

“快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看着海春媳妇抱着的孩子，她的眼神里满是怜惜。

海春媳妇抱着孩子，看着瓦罐里飘着油花的野鸡汤，眼圈又红了。

她腾出一只手，把瓦罐往王桂芝面前推了推。

“婶子，这太金贵了，您还是拿回去吧，家里.....家里还有红薯干，能对付。”

“对付啥？”王桂芝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

“你当是给你喝的？这是给孩子喝的！你身子亏着，没奶水，孩子就得跟着遭罪。快趁热喝，不然我可要不高兴了。”

海春媳妇看着怀里哭闹的孩子，又看了看王桂芝眼里的真切，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没再推辞。

她抱着孩子在桌旁坐下，拿起旁边王桂芝给她盛好的野鸡汤，小心的喝了起来。

鸡汤刚入口，温热的暖意就顺着喉咙往下淌，带着肉香的鲜气在嘴里散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尝过这样的滋味了？

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掉了下来，砸在碗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赶紧抹了把脸，怕王桂芝看见，可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哭啥？”王桂芝在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后背。

“日子再难，总有熬过去的时候。对了，卫东那孩子刚进山了，他打猎本事好，说不定能弄些野物回来。

等他回来了，让他给你送点过来，也好给你补充点营养。”

海春媳妇含着汤，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王桂芝的话、把这口热汤的暖意都记在心里。

这年月，一口细粮、一碗热汤，都是天大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