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她放轻脚步,悄悄走到门口,凝神倾听楼下的动静。
贺知府撕开封皮,展开信笺,信不长,短短五六行字,几次抬头就读完了,落款只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花押。贺知府心中雪亮,旁人或许不识,他却知道那是当年扬州韩家的花押。事隔多年,韩家的直系子弟差不多都死光了,唯一逃亡在外的只有族长韩扬的私生子韩兵韩大略,这封书信,正是韩兵亲笔所书。
贺知府闭上眼睛,将信笺撕成长条,塞进嘴里嚼烂了咽下肚去,隔了片刻,展颜道:“郭贤侄,你来得及时,如非有你援手,今日难得善终!”
郭传鳞笑道:“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区区几个强人,跳梁小丑耳!”
“那伙强人是什么来历?”
“他们是流沙帮的匪徒,领头的是埠阳分舵舵主欧阳棣。流沙帮以白道帮派自居,实则心狠手辣,比黑道更贪心,更狠毒。”
贺知府若有所思,喃喃道:“看来他们不是打劫钱财,而是蓄意要老夫的命!”
“流沙帮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日久自然露出马脚,不急于一时。大人,水路虽然舒适,终不及陆路快捷灵便,在下斗胆,恳请大人弃船登岸。”
贺知府对适才惊险的一幕心存余悸,颔首道:“你说的不错,也是时候加紧赶路了,早一日到得扬州……对了,你怎地恰巧也在左近?”
“在下从夹关而来,搭乘茶商的尚船,奉韩先生之命,辗转去往扬州投奔大人。在埠阳城逗留时偶遇欧阳棣,他似乎起了疑心,强行登船,打算到得江心,借打劫官船这档子事,顺手灭口。在下听说他们的目标是贺大人,就出手杀了欧阳棣,驱散强人,赶来相见,果然没有误了大事。”
“嗯,今天若不是你在,老夫恐怕要沦为枉死的水鬼,连小兰都……”
“大人洪福齐天,定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