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一会儿,母狐狸恢复了体力,浑身一抖,在公狐狸的簇拥下,往树林的深处去了,大飞望着这两个狐狸,沉思良久,心里的怨恨也消散尽了。
大飞在林场里每天过的日子可谓是看不到希望又充满希望,一天晚饭过后,乡镇的邮递员满头大汗地把通知送来,从县城到林场有百十里地,这封信在路上走了五天,幸亏这通知发现得早,让大飞第二天早上八点到县招办和录取学校的招生老师见面,这事关大飞的前途,大飞决定连夜出发,步行到县里。
大飞拿了些干粮,挑了根合手的棍棒,踏着星光,怀着几分悲壮就出发了,夜晚在山林里行走,那绝对是难得的恐怖,大飞一会爬上一座沙丘,一会儿又迈进两座山丘之间的谷底,由于要照顾方向,有时候走在人们踩出的路上,有时候只好重新开路,山林里常有人挖下陷阱土坑,有的陷阱两三年也陷不住个猎物,那些防止人误入陷阱的标志早就被大风刮没了。
大飞知道他自己这样在深更半夜的瞎走,往往是很危险的,想到这,大飞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大约走了两个小时,走到一片山林的中部,大飞一看再走一会就走出山林了,于是速度快了起来,也懒得棍棒探路了。
大飞正走着,只觉得身子往后一仰,咕咚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一屁股坐在摸不着四边的坑里。
这个坑明显是个废弃的陷阱,陷阱有一丈多深,坑口依稀可以望见天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
等回过神来,大飞开始害怕了,心里也急了,心说:我得想办法从陷阱里爬出去,上学的事早被扔到脑后,真要刮起三天三夜不停的风,这还不得把我给活埋了。
大飞向陷阱四壁摸去,这四壁是柳条编织的护墙,柳条有拇指般粗细,我根本抓挠不动,就试着向上跳,想伸起手抓住洞边的条枝爬出来,直到跳出一身臭汗,还是没有一点可能,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想想其他的办法。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洞口儿映出一对尖尖翘起的小耳朵,是那对狐狸来了。
公狐低声的叫起来,在和我打招呼。
我站起身向他们招手。
公狐伸尽头闻了闻,估计从气味儿上分辨出了我,一弓腰跳到了我的肩上。
我把她抱在怀里,她伸出舌头舔在我的脸上,我的眼泪已经成串儿的流下来。
好一阵子,我摸黑儿从书包里取出纸笔,在纸上写了救命两个大大的字,签上了我的名字。
我把写好的纸条儿塞进帽子里,示意狐狸把帽子叼起来,然后把狐狸拖出洞口。
迷迷糊糊里,我在陷阱里睡着了。一阵狗叫声把我从昏睡中吵醒了。
这时候天已大亮,上面有人问,棚里有人吗?
我一听是老拱头儿的声音,我赶忙回答道,啊,有有,老巩大哥,是我呀。老拱头儿笑了。
嘿,我说,咱大学生怎么跑这陷阱里来上大学啦?随着话音儿,一根粗麻绳儿顺着洞口儿溜了下来,原来啊,县招班的老师看到九点我还没去,就给林场打电话找我厂长,叫互联的老巩叫我。
老巩看见我宿舍门前的地上扔着我的帽子,他捡起来,翻出了我写的纸条儿,赶忙告诉厂长,我出事儿了,不久,他们就寻着我走向沙漠的脚印儿。
他们当时已经在电话里向县招办讲了我已经遇险,帮我请了假,我最后也被那所大学录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