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不辞而别,我追去白马寺时,只找到了你无意中落下的蓝色瓷枕。”
李归不记得什么瓷枕,也没有接话。
李太和继续说:
“你来自河东闻喜,又姓裴,我曾以为你是士族河东裴氏子弟,便派人去闻喜县寻你,他们说裴氏各房均没有叫裴归的人。”
李归语气不带温度地接:
“闻喜县那么大,不见得姓裴就一定出身河东裴氏。”
“也对,”李太和肯定后,忽然话锋一转说:“他们后来在闻喜县闻照坊户籍册上,见到了裴归这个名字。”
伪装容貌后,李归的脸色本就被画得很黑,现在黑得已经浓过夜色了。
“上面写什么?”他故意问。
李太和答:“户籍上写裴归父母俱亡,没有兄弟姐妹,他一个人顶门立户生活。”
“没错啊,那就是我家籍册,报考科举的家状上也是如此记录的。”
李太和笑笑说:
“但我派去找你的人反馈说闻照坊根本没人见过裴归,你从未在那里生活过。你家状住址上填写的那栋宅子,最早属于裴度裴相公私产,裴相公就是闻喜人,他三十六年前突然将那宅子卖给了当地一个叫裴进的县衙小吏。”
李归面色如常淡定回道:
“我并不知道家中宅子是父母当年从裴相公手里购入的。”
李太和脸色突然变得讥诮。
“买卖家宅本无可厚非,奇的是裴进家户籍上自此多一个叫裴归的儿子,据说是他从远房亲戚家过继的,更奇的是过继的这个孩子从未在裴进家出现过,是以左右邻居才会不认识。”
昏黄的光线隐匿掉了李归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当年他舅父裴度用一所宅子做贿赂,将他的户籍落到老家一名同姓小吏籍册上。
他舅父自然不会把他留在小吏家生活,自此无论他舅父调到哪里做官,都会把他带在身边,这是他舅父五个亲生儿子都没有的待遇。
李归没想到李太和追查得这么细致。
李太和终于就其中的疑点发问。
“那么好的房子,区区一介县衙小吏如何买的起?你猜会不会是裴相公赠与裴进的?”
“我怎么知道?”李归反问。
李太和忽略掉对面男人言词中的锋芒,继续问:
“裴相公为何要这么做呢?”
“李太和,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归平静地问。
被叫全名,李太和知道这是对面男人动怒的前兆。
她自嘲轻笑,不知死活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