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是谋反,我们博陵崔氏对大唐向来赤胆忠心,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
“赤胆忠心?”刘异冷笑一声讥讽,“你家忠心是黑色的?”
“你这是何意?”
“博陵崔氏不仅在朝中势大,你们各房通过培养弟子门人的方式,在各州县也形成了关系网,所以你们才敢欺上瞒下截胡两税。敢从天子的口袋里偷钱,你们跟谋逆又有何不同?”刘异唇角讥笑,“告发我?咱们谁告谁还不一定呢。”
慧远原本凝重的脸上忽然变得惊悚。
两税是他们崔氏的另一个大秘密,刘异怎么会知道?
崔家不像荥阳郑氏会经商,可他们家族开销却很大。
于是他们在敬宗、文宗两朝牛李党争最激烈的时期,利用一些县城土地记账管理混乱,浑水摸鱼贪墨了一些税金。
自李炎登基后,慧远发现形势不对,早已把各地方偏差的土地账给平掉了。
慧远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今天被刘异赤裸裸揭开。
“你如何知道的?”
“不重要,我只是想提醒你,要点脸,别再拿忠心当借口。”
慧远目光怨毒地这个年轻人。
“刘异,你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被我们崔家灭口吗?”
刘异摇头不耐烦道:
“和尚,你怎么还没明白咱俩现在是谁在给谁活路啊?”
“这话何意?”
“想杀我灭口?实话告诉你,我若身死,李德裕和牛僧孺就会同时收到一封信,帮他俩好好分析分析博陵崔氏如何首鼠两端。李德裕和牛僧孺都曾先后两次拜相,他们这种人喜欢掌控局势、玩弄权术,都认为自己天下无敌聪明,若让他俩知道自己像傻子一样被你们崔家戏耍了四十年,你猜博陵崔氏的结局会怎么样?”
搞不好牛李两党会来次空前大团结,将博陵崔氏连根拔起。
慧远脸色越来越难看。
刘异忽然戏谑问道:
“你一拳把自己打死了,是你太强壮了,还是太虚弱了?”
“什么?”慧远没懂他的意思。
刘异解释:
“我劝你还是跟我合作吧,你们家族分裂虽然是假的,但只有大房和二房知道是假的,其他几房可是真心实意在斗啊,长此以往必然结仇,即便有朝一日他们知道真相,但多年积怨已在,到时恐怕很难再恢复到党争之前的团结,所以越早结束党争对你们家族延续越有利。”
慧远再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