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进去后步子很轻,章义又在神游天外,等到裴彻在他面前坐定,他都没有发觉。
“主公在想什么?”
正在回想困龙坡之战的章义直到听见裴彻的声音,才从痛苦的回忆中猛然惊醒。
他看着表情轻松的裴彻欲言又止,最终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天行前来所为何事?”
裴彻笑了笑说道:“难道我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来找主公了吗?”
章义这才发现自己言语有些不妥当,便勉强笑了笑说道:“天行莫要笑我,经过这次大败,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那些战死在困龙坡的将校士卒,每当我闭上眼睛,都能看到常五他们在质问我为何不听劝告,非要意气用事。”
“我甚至没能收敛他们的尸骸,我是真的对不住他们!”
裴彻认真地说道:“主公不可过于自责,你固然有错,可既然已经做了,那便要仔细想想如何弥补过错,而不是一味地悔恨,主公须知,这世间,悔不当初是最可笑的一件事。”
章义叹口气说道:“如今损失近十万人,战马军械更是难以计数,加之并州再次丢失,我们在西边短时间内难有建树了。”
裴彻给章义斟上一杯酒说道:“主公为何不往好处想想,如今金国虽然胜了,可自身损失也不在少数,只有三州之地的金国与我大魏相比,仍旧是猛虎与猞猁地差距,主公不必过于担心。”
章义将酒一饮而尽说道:“可大魏周边仍旧是群狼环伺,西有金国,南有南陈,还有一个占据了渝州后便一直休养生息的西蜀,我们此次大败,他们一定蠢蠢欲动,只怕大好局势再也没有了。”
裴彻摆摆手说道:“主公不必如此悲观,各方彼此之间都有龌龊,谁又能和谁是一条心呢,其实主公大败,对于我大魏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章义听着裴彻这番话,原本好受些的心里再度起了波澜,他看着裴彻说道:“天行你说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很希望我军败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