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先发制人。
于是铁蛋把一身青袍一脱,把铁剑裹了,藏在树上,只穿一层单衣,下地往泥塘里滚了一圈,弄得黑糊糊的一团,然后猫腰收腹,飞蹿入巷子里。
使出这些年草原上追猎炼出的功夫,铁蛋暗中潜行,悄无声息得从背后跟上一队衙役,屏息凝神潜藏在灯笼照不到的影子里,只等这队人马来到个十字路口,转了个弯,陆续消失在街头,忽然运起剑炁,作剑指一戳!一剑刺出!
落在最后的衙役还没拐弯,便猝不及防,被一剑穿喉!咯咯喷了口血,又被铁蛋扑上来,食中二指照太阳穴一顶!登时破颅贯首,扑地即死!
铁蛋迅速撤步,托扶了一下,夺了那差人手中灯笼,扯了腰牌,摘了皂帽,便把尸身一推摔进路旁阴沟里,没发出一点声息,然后一点也不耽搁,站起身,直起背,扭头就走。
打着灯笼连拐几个弯,遍听得耳边嗖嗖风起,哒哒作响,那都是武林高手们吐着气,踩着砖瓦,以轻声功法,在屋檐房顶疾奔的脚步声。
这些人站得高看得远,自然不是没注意到巷子里迎面过来的铁蛋,不过天色渐暗,黑灯瞎火的,看他头戴皂帽,打着官府的灯笼走来,便也只当这是个身型矮小的公差衙役,真还没谁跳下来检查个仔细。
于是铁蛋也一路大摇大摆得,又转回史家宅,晃荡回那两根柱子前。
此时家里遭贼,紧闭的宅门反倒大开,全身披挂的都尉亲兵部曲,已列在门前,犹如两列门神,家丁仆役们也张弓持弩,上了外院塔楼,举着火把四下瞭望,严防贼盗。
不过这点小场面,可唬不住军镇里长大的铁蛋。
他就打着灯笼,迎着家将们的目光,无视头顶的弓弩,不紧不慢走上前,不用对方开口,手中腰牌一举。
“胡校尉差遣来的。”
“胡校尉?”“新上任那个?”“是他,今儿不是还在杏花居摆席设宴么。”“听说是林公公的义子。”“阉狗……”
家将兵丁们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得罪这种红人。又皱眉看了铁蛋一眼,见他一身泥水,也是嫌弃道,
“怎么弄这么脏?”
铁蛋面无表情,
“迎面冲来一群人,嘴里喊着抓贼,把我撞沟里去了。”
家将们面面相觑,不过看这小子面无表情,底气十足,还是随手招来一个家丁,
“说是胡校尉差来的,带他去见二管事。”
铁蛋面无表情,
“劳驾给我打盆水洗洗,莫弄脏你家的毯子。”
家丁也是无语,只得道,
“跟我来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