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抹了他冒充我孙子的仇,他好像……并不领情。”
楚平生呵呵笑道:“大度点,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肖恩不说话了,只是用脚踩住范闲,不让他乱动。
楚平生眼见范若若面露不忍,轻轻摇头:“事到如今还对一个间接害死自己亲哥哥和亲娘,又把范家害得几近灭族的人怀有亲情,奥德彪。”
皮肤黝黑,长相不同于庆人,也不同于齐人的剑卫统领应声而出:“在。”
“你的剑快,去把范思辙阉了,像范建这种为了一个女人,出卖自己老婆和亲儿子的舔狗,没必要留种,他绝后就是物竞天择,优化男性血脉。”
“是。”奥德彪提剑而去。
“你……”范若若刚要说话,楚平生面色一寒:“别逼我杀他。”
她不说话了,瘫坐在地,捂着脸不敢看身后景象,直到范思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才打了个激灵,呜呜地哭起来。
楚平生撇撇嘴,不以为然地嘟哝道:“范建,范建,确实犯贱。”
叶灵儿被范思辙的惨叫声惊醒,看看无头的范建,没腿的言若海,抱着言冰云的头和个疯子一样喊他跟自己说话的沈婉儿。
再看看被肖恩踩着头的范闲,死不瞑目的柳如玉姐妹,及血尿横流的范思辙,心态彻底崩了。
当时和楚平生打赌,想的是赢了可以解除林婉儿与楚平生的婚约,输了就逼叔祖叶流云现身,让他去找白风师徒算账,赖掉这门婚事,结果怎样?
亲哥哥叶完死了,父亲死了,叶流云死了,叶家男人被剑卫杀了个干净,如今长阶前面跪满女眷,她娘就在其中,只等楚平生一声令下,叶家便是满门抄斩的结果。
她怕了。
她真得怕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认识现实的残酷,跟她日常生活的那个圈子完全不同,似乎死亡就在眼前。
“我……我也是。”她也学范若若爬到前面,按着被血浸湿的嫁衣下摆,涕泪交流:“放过我的母亲,求你……高抬贵手,求你了。”
李云睿叹了口气,仍是对着自己好看、修长、白皙的手腕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楚平生说道:“你不为你哥报仇了?”
“不报了。”
“不为你爹报仇了?”
“不报了。”
“不为你叔祖报仇了?”
“不报了,我是你的小妾,只要你饶过叶家剩下的人,我……生是楚家的人,死是楚家的鬼。”
“如果一早有此觉悟,叶家的男人们,也不用死了。”
叶灵儿哇地一声,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辛其物嘴角连抽,心说“早知如此?”谁特么知道你这么强,全天下的大宗师联合起来都被你虐成这鬼样子。
当然,说到底还是叶灵儿出尔反尔,叶家不守规矩,以为家里出了个大宗师便妄自尊大的锅。
“林婉儿,你呢?”
楚平生看向林婉儿。
李云睿也饶有兴致地打量被心爱的女婿特别关照,身裹毛毯,还有两名剑卫帮忙遮蔽视线,不让她看那些残酷场景的亲闺女。
“你不是喜欢做交易吗?咱们做个交易吧。”
“说。”
林婉儿指着范闲说道:“五竹死了,他现在只剩一条手臂,三大宗师也已身亡,这天下再无一人可以威胁你,只要你保他不死,我就安安分分做你的妻子。”
“不为林珙和林若甫报仇了?”
“如果说以前还有一分可能,那么现在……”林婉儿自嘲一笑。
她的心思很简单,反正已经时日无多,用生命里最后的光阴换范闲活下去,这买卖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