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不会。他无法像戏文里的才子那样,吟诵风花雪月的诗句;也无法像市井的油滑之徒那样,许下天花乱坠的承诺。他拥有的,只有这一身的力气,一双能劳作的手,和一颗再真不过的心。
“但我沈默,向来说话算话。”他的脊梁挺得更直了些,目光里的紧张渐渐被一种沉甸甸的承诺所取代,“你若……你若肯点头,往后,这个家,有我一起扛。”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充满烟火气的小店,仿佛在巡视未来需要他守护的疆域。
“安儿,我会视如己出,供他读书,教他做人,绝不让你们母子再受人欺侮。”
“念儿……那孩子,你也疼她,若我们能成一家人,是她的福气。”
“这铺子,你想开,我便帮你守着;若有一天你觉得累了,想歇歇,我也能靠这手艺,养活你们。”
他没有说什么“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虚言,而是给出了最具体、最实在的保障。他知道,对于沈微婉这样经历过苦难、凡事靠自己的女子而言,空洞的许诺远不如踏实的规划来得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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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可能给不了你大富大贵,”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种自知之明的诚恳,“但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你们饿着。只要有我一片瓦在,绝不会让你们淋着。”
他说着,目光再次牢牢锁住沈微婉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深沉如海的情感。
“微婉,”他唤着她的名字,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切,“我……我想娶你为妻。不是搭伙过日子,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做一世夫妻,风雨同舟,苦乐与共。”
一世夫妻,风雨同舟,苦乐与共。
这大概是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所能说出的、最接近誓言的话语了。
沈微婉怔怔地听着,泪水不知何时已盈满了眼眶,模糊了眼前他那张写满紧张与期盼的、棱角分明的脸。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她冰封已久的心湖上,裂纹蔓延,冰层之下,那被压抑了太久的、对于温暖、对于依靠、对于一个完整“家”的渴望,如同春水般汹涌而出。
她想起安儿渴望父爱的眼神,想起念儿依赖她的模样,想起自己无数个深夜里独自咀嚼的孤独与疲惫……若真有这样一个臂膀可以依靠,若真能有一个人,与她并肩承担这生活的重量……
她看着他递出的那双布满厚茧、却异常稳定的大手,看着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赤诚,再低头看看怀中这个被他精心打磨、代表着承诺的木盒。
心中那座由过往苦难和自我保护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她紧握着木盒的手上,也滴在沈默的心上。
沈默看到她落泪,顿时慌了神,那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手足无措地上前半步,想为她擦泪,又觉得唐突,手僵在半空,笨拙地解释道:“你……你别哭……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若是不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