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恩断义绝

“太子殿下,这是陛下赏的‘安神酒’。”内侍的声音毫无温度。

毒酒入喉,孩童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当丁太后送葬归来,看到的只是东宫紧闭的大门。

清除了所有障碍,慕容熙开始沉溺于帝王的奢靡。他日日与丁太后在宫中饮宴,命乐师演奏靡靡之音,让舞姬跳着西域传来的胡旋舞。丁太后穿着最华美的锦袍,簪着最珍贵的东珠,为他斟酒时眼波流转,满是少女般的痴迷。

“陛下还记得那支玉兰簪吗?”她轻抚鬓边,那里插着的正是当年慕容熙冒雨送来的羊脂玉簪。

慕容熙握着她的手,笑容温柔:“自然记得。嫂嫂的情意,朕永世不忘。”

那时的甜蜜是真的。丁太后以为,自己十年孤寂终得回报,这个比她小十四岁的帝王,会与她白头偕老。她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为他铲除异己,为他稳固朝堂,把所有的柔情与权谋,都化作他脚下的基石。

可帝王的情意,从来薄如蝉翼。

那年初夏,宫墙下的石榴花刚绽出艳红的花苞,一道旨意便从御书房发出,采选天下美女,充实后宫。他对丁太后说:“朕为天子,当广延子嗣,以固国本。”丁太后虽心有不悦,却也只能强颜欢笑:“陛下说的是。”

负责遴选的官员深知新帝喜好,遍历各州郡,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前中山尹苻谟的两个女儿身上。

苻娥与苻训英被送入宫时,龙城刚下过一场骤雨,空气里带着草木的清新。姐妹俩站在太极殿的白玉阶下,身着淡粉宫装,裙摆上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被雨水打湿的鬓发贴着脸颊,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慕容熙坐在御座上,原本正听着内侍读奏折,目光不经意扫过殿门,竟猛地顿住了。

走在前面的是苻娥,年方十六,抬眼时睫毛如蝶翼轻颤,肌肤在殿内鎏金铜灯的映照下,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透着淡淡的粉。她唇角天生带着一抹笑意,微微颔首时,左边脸颊便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仿佛盛着春日的阳光。

紧随其后的苻训英,比姐姐小两岁,身量更显纤细。她似乎有些怯生,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可偶尔抬眼的瞬间,那双杏眼便如含着秋水,怯生生的模样,像受惊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想护在怀里。

“你们……抬起头来。”慕容熙的声音竟有些发紧,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握着朱笔的手指已经微微收紧。

姐妹俩依言抬头,目光与他相撞,又慌忙低下头去,脸颊泛起红晕。那抹娇羞,混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像一阵春风,瞬间吹散了殿内沉闷的檀香。慕容熙忽然觉得,这太极殿里悬挂的那些描绘仙女神态的壁画,竟都不如眼前这两个活生生的少女动人。

“传朕旨意。”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封苻娥为贵人,苻训英为贵嫔,即刻迁入瑶光殿居住。”

瑶光殿是宫中最奢华的宫殿,原是为皇后准备的,如今竟赐给了初入宫的姐妹俩。群臣虽有异议,却见新帝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彩,终究没人敢出声。

当晚,瑶光殿便摆开了盛宴。慕容熙屏退了所有侍从,只留姐妹俩在身边。苻娥性子稍显活泼,见皇帝并无架子,便主动拿起玉筷,夹了一块冰镇的蜜瓜递到他唇边,指尖嫩得像刚抽芽的葱白,不经意划过他的唇角,惹得慕容熙心头一颤。

“陛下尝尝,这是西域进贡的哈密瓜,甜着呢。”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梨涡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苻训英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抱着一把琵琶,轻声问道:“陛下想听什么曲子?臣妾为您弹一曲《江南好》吧。”

她的嗓音比姐姐更柔些,像山涧的清泉流过玉石,叮咚悦耳。指尖拨动琴弦时,身姿随着旋律轻轻晃动,宫装的裙摆散开,如一朵含苞的睡莲。慕容熙端着酒杯,目光胶着在她身上,竟忘了饮酒,直到酒液凉透,才恍惚回过神来。

慕容熙的目光在姐妹二人之间流转,时而落在苻娥那带着盈盈笑意的脸庞,时而又被苻训英专注抚琴的模样所吸引。殿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与姐妹俩身上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氛围,令慕容熙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他斜倚在榻上,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已被搁置一旁,眼神迷离而沉醉。烛火跳动着,光影在墙壁上变幻莫测,仿佛也在为这美妙的夜晚翩翩起舞。慕容熙觉得,在这瑶光殿内,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他只想一直沉浸在这温柔乡中,永远不愿醒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欢愉,将外界的一切烦恼与纷扰都抛诸脑后。就这样,慕容熙在瑶光殿度过了这如梦似幻的一夜,沉醉在这令人心醉神迷的氛围之中,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只剩下他与苻氏姐妹,以及这无尽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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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慕容熙几乎成了瑶光殿的常客。有时天不亮便从御书房过来,只为陪姐妹俩用一顿早膳;有时干脆把奏折搬到殿里批阅,苻娥在一旁为他研墨,苻训英则为他轻轻摇着团扇,墨香混着少女的馨香,竟让他觉得比独自坐在冰冷的御书房惬意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