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萧云庭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很久。
他看到了恐惧,看到了贪婪,更看到了在绝境之中,滋生出的那种不顾一切的狠厉。
这确实是一把好刀。
“起来吧。”萧云庭淡淡地说道。
魏延身体一僵,缓缓直起身子,眼中充满了不解和忐忑。
“从今天起,你就是虎狼军的『军法官』。”萧云庭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魏延的耳中,“我给你一百人,归你全权调遣。你的任务,不再是去黑风口换人头。”
魏延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小人的任务是?”
“清剿匪患,缴获赃物。”萧云庭看着他,眼神幽深,“这草原上,匪患可不少。尤其是那些……用着咱们大夏兵器的『马匪』。记住,我要活口,我要知道,他们的刀,是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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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明白了。
王爷不仅接下了他这个投名状,还给了他一把梯子,一把用鲜血和秘密铸就的,通往权力顶端的梯子!
“王爷放心!”魏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小人……万死不辞!”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把那些该死的人,都给我揪出来。”萧云庭摆了摆手,“下去吧。记住,这件事,除了你我,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是!”
魏延躬着身子,一步步退出了书房。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残月,只觉得朔州的夜,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
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拓跋烈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
“那小子鬼鬼祟祟的来干什么?是不是想耍花样?我早就说了,这群京城来的软蛋,没一个好东西!”他大大咧咧地坐到萧云庭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萧云庭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柄弯刀,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看看这个。”
拓跋烈拿起弯刀,起初还一脸不屑,但当他的手指摸到那个『工』字印记时,脸色猛地变了。
“他妈的!”拓跋烈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兵部的刀,怎么会跑到乌桓人手里?这帮京城的蛀虫,连军火都敢卖!他们知不知道,这些刀,最后都会砍在咱们自己人的脖子上!”
“现在知道了。”萧云庭的语气很平静。
“不行!这件事必须马上上报给你父皇!让他砍了这帮混蛋的脑袋!”拓跋烈怒不可遏。
“上报?”萧云庭笑了笑,“拓跋烈,你觉得,我父皇会不知道吗?”
拓跋烈一愣,脸上的怒气渐渐凝固。
“你的意思是……”
“太子倒了,可军备走私的生意没停。这说明,背后的人,不是太子,或者说,不止是太子。”萧云庭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我那些好兄弟,哪一个不想在这条线上,安插自己的人?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我若是现在把这把刀递上去,你猜会怎么样?”
拓跋烈沉默了。他虽然性子直,但不傻。
“会被人联手压下来,最后不了了之。说不定,还会反咬你一口,说你诬告皇子,居心叵测。”
“没错。”萧云庭喝了口茶,“这不再是简单的练兵了。我父皇给了我三千头狼,京城里的人,却想把这些狼的牙都拔了,顺便再把我的手也给废了。他们以为送来的是麻烦,却不知道,也送来了一个挖出他们烂疮根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