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风知道你说过什么

社区办公室的吊扇在头顶嗡鸣,孟雁子的指尖划过牛皮纸档案袋的封条时,带起一层细灰。

停职第三天,她已经把1950年到1980年的社区记录翻了个遍,旧报纸混着霉味的空气里,突然飘来一丝熟悉的油墨香——那是1987年城墙修缮图的边角,正从档案堆里探出头。

她弯腰拾起,图纸展开时发出脆响。

红色批注在南门东段位置洇开:砖缝吸湿率差异区,建议雨季前补砌。雁子的睫毛颤了颤,李咖啡的声音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上周他调冷萃·守时,冰锥敲碎玻璃的轻响中说:酒液要在湿度75%以上才会慢慢渗进砖缝,像给城墙写情书。

她的手指在吸湿率差异区几个字上顿住。

过目不忘的体质让她精准复现李咖啡的每一个动作:他当时倚着吧台,袖口沾着咖啡渣,调酒杯在灯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要是哪天不能见面......尾音被冰块融化的声音吞掉,现在想来,分明是句未说完的伏笔。

手机在桌面震动时,她几乎是扑过去的。

阿气的声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冷调:你要的温湿度数据发你邮箱了。雁子快速点开附件,目光扫过折线图的瞬间,后颈泛起细汗——南门东段凌晨三点至五点的空气饱和度曲线,正像把锋利的刀,精准剖开黑夜的肚皮。

而她晨跑的路线,恰好沿着那段城墙。

这是气味释放的窗口期。阿气补充道,背景里传来仪器蜂鸣,湿度够大时,吸附在砖缝里的挥发性物质会缓慢析出,像......她顿了顿,像城墙在呼吸。

雁子把手机贴在耳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

城墙在夕阳下泛着暖黄,像块被反复摩挲的老玉。

她摸出运动手环调闹钟,玻璃屏映出她发亮的眼睛——凌晨两点五十分。

闹钟在黑暗里炸开时,雁子已经穿好防滑鞋。

春夜的风裹着潮气钻进领口,她沿着南墙慢行,鼻尖像台精密仪器般轻颤。

三点十七分,风突然转了个方向,带着一丝极淡的焦糖苦香撞进鼻腔,混着青苔的腥和铁锈的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