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风筝线断了,但我还在飞。”
影像浮现。
一个穿红背心的小男孩奔跑在春天的坡地上,手里拽着一只燕子风筝。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笑声洒满山坡。
他回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嘴。
老妪的眼泪砸进泥土。
他慢慢摘下帽子,双手颤抖着捧在胸前,对着虚空深深鞠了一躬。
“儿子,爸爸今天……陪你飞了。”
风停了,铃也停了,只有墙上的光影久久不散。
阿显背着最后一卷胶片来到槐树下。
他没进暗房,而是掘开树根旁的一小块土,将铁盒埋了进去。
这是他毕生拍摄的全部记忆底片,本该随他一起封存。
可当晚,他鬼使神差又折返回来。
挖开泥土,打开铁盒——胶片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卷自动重组的影像,仍在显影中。
他借着月光看去,呼吸骤然停滞。
画面里,一群孩子蹲在西槐巷的墙前画画。
他们用粉笔涂出蜿蜒的青金线条,画中是个女人,坐在轮椅上,伸手触碰墙面。
她长发披肩,眉眼温柔,身后光影如河奔涌而出,照亮整条巷子。
是雁子。
但她老了,眼角有了细纹,手指微微颤抖。
阿显怔住良久,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记忆不再属于过去,”他喃喃,“它开始……预言。”
他在巷口立起一块碑,亲手刻下四个字:西槐记忆场。
碑纹仿锈线缠绕,每一道沟壑都像在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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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这里不再是废弃老巷。
是家。
而回民街深处,老酒馆的地窖门再度开启。
李咖啡独自走下台阶,脚步沉缓。
他不再点灯,任黑暗吞没身影。
角落的调酒台上,一只玻璃杯静静躺着,杯底残留着昨夜未干的锈线痕迹。
他坐下,取出一瓶封存多年的露水,一撮青金灰,还有一滴从蓝花花瓣中榨出的汁液。
指尖微颤。
李咖啡坐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蓝花汁液的凉意,掌心却已被杯壁烫得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