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该拼死一搏,挣个好前程,对不对?”马员外转过身,脸上始终是笑吟吟的:“可是怎么拼?咱们进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在这宁阳县里可曾见过妖邪鬼魅、拜月贼人?连对手的影子都瞧不见,跟谁去拼命?”
程荃想要争辩,却也知道他说得没错,只好叹了口气道:“只怕日子一久,人心就散了。”
马员外朝着客舍门口坐了下来,眼睛始终盯着那扇门,防着有人进来,嘴里低声道:“程兄弟,这些日子,你可留心过邓统领他们?”
“怎么说?”程荃一脸疑惑。
“照我看,弟兄们跟你一般想法的,不在少数。”马员外顿了顿道:“可几位统领,却沉稳得很呢。旁营的先不说,咱们白营的邓统领是个什么性子,你不会不清楚吧?”
“你的意思是说,步爷那边早有主意了?”程荃惊道。
马员外没有直接回答,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敛起来,半晌道:“宋尹廷和张承韬是什么人物?他们尚且没有法子,这七闽道怕是凶险万分。步爷有没有主意,老哥我委实是吃不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程荃追问道。
“只不过,”马员外瞥了他一眼,神色很是凝重,“眼下咱们不动,对手也不动。一旦动起来,岂止刀光剑影……”
程荃听得激动不已,喃喃道:“这么说,步爷是在蓄势?”
“晴山姑娘已经闭关六日了。”马员外意味深长地答了一句,接着站起身,笑着道:“走吧,再不出去,邓统领要进来骂人了!”
程荃一骨碌爬了起来,嘴上应得痛快。
……
……
宁阳县十室九空,县衙却跟往日一般无二,或者说比没遭灾时,更加清静。
没有市井纷争,也没有税赋摊牌,几个皂吏无所事事地聚在县衙门口的空地上闲聊天。
衙署里头,宁阳知县洪峥也如往常一样,一早便将主簿、典史等一应僚属召到了跟前。性情刚正的李县丞,几个月前就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说,仿佛县里从来就没有这么一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