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赶来送行的,不止是溧阳县的官,还有不少百姓。
张英泉本想让弟兄们趁着官员送行的空挡,略微休整,见状便不敢大意,命亲兵传令下去,务必盯紧了,谨防马车中人混在百姓中脱身。
烈日下的官道,没有树荫遮挡,烫得空气都扭曲变形。张英泉远远看着宋府车队停下,宋国公出来说了些什么,百姓中间竟有人悄悄抹泪。
他隐约听见“水灾”“济困”等等字眼,这才想起,几年前溧水泛滥,溧阳县遭了灾,死过不少人。
当时朝廷也是放了赈济银粮的,只是照例层层盘剥,最后落到溧阳县的,想必杯水车薪。
照眼前的场面看,宋国公当时多半是出钱出力,帮溧阳百姓渡过了难关。
张英泉心中冷笑:如此收买民心,难怪圣上起疑。
车队停了一阵,重又上路,百姓们沿途相送,督抚司也不好插手,只能远远盯着,小心有诈。
走出十几里地,宋国公一劝再劝,百姓终于退去。张英泉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当天傍晚,车队驶入江宁地界。
……
……
玄武五洲,满目杂草被日头晒得无精打采,大铁笼里那位“新神”几日来的排泄物,即便被盖上了土,也仍旧臭气难当。
如此一来,更没有人愿意走近这铁笼了。
步安躺在铁笼不远处的水榭石栏上,瞟了一眼翠洲、环洲上三三两两的人影,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
这几天,众人早已将出阵之后的对外说法,熟烂于心,与此同时,随着祭祀日的临近,众人的心情也在渐渐发生变化,对公然扯谎的反感正在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对能否破阵而出的忧虑。
除了屠瑶与宋蔓秋略微知情,其余人都以为破阵之法,是乐乎仰修、曲阜孔覃、天姥步执道一同谋划的,因此在四百儒修面前,仰、孔二人即便心里没底,也强撑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唯有私底下对着步安时,才显露出一丝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