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干黑活

瑰步舞余生 陌名惊人 4332 字 1个月前

第五章干黑活

由于鼎哥找的律师够厉害,再加上不会影响方雯的刑罚结果,2022年底高寒申诉了。还好,法制进程很快,申诉成功了。高寒被认定为从犯,改为有期徒刑十年。加上减了一次刑,高寒于2024年1月份刑满释放。

而方雯就差远了,由于深度内疚和牵挂孩子等诸多因素,造成了她极大的心理压力,令她经常把握不住自己。改为十九年后只减了半年刑,至今仍有八年多的余刑等着她。

高寒出狱的第二天就去女子监狱探望了这个深深嵌入他人生的女人。虽然她给他带来的苦难远远大于快乐,但她毕竟是因为爱他才走到了这一步。这能怪谁呢?怪那万恶的爱情吗?显然不能,要怪只能怪命运的捉弄。面对这个因自己而毁掉一生的女人,高寒做不到袖手旁观,就算她是个瘤子,也已经长在他的生命里了。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两人相对无语。良久,高寒率先抓起直线话筒。

“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我这儿一切都很好,父母都原谅我了,经常来看我。”方雯说话时刻意侧头或用手臂遮住过分衰败的面容。

“孩子呢?认你吗?”高寒有意紧蹙眉头,用愁苦衬托一下方雯的枯败。

方雯摇摇头,“小时候见过几次,爸妈带来的,现在只有照片儿。”

“我给你存一万生活费,够不?”

“没用,存了也白存,花不上。我们这儿和你们那儿一样,除了限额消费,挣多少劳务费就花多少。”

“嗯,现在都这形势。好好保养一下自己,再减几把刑就回来了。”

听着高寒毫无怨意的话语,方雯眼里逐渐跳起几丝希望的光,泪水恢复了年轻时的晶莹。

“你不恨我吗?”

“别说这个了,说说急需我办的,我不能总来。”

方雯眼光暗了一下,抬起布满细纹的眼皮,吞吐着说:“如果可能,帮我照看一下孩子。他们的爸在韩国进去了,卖药,估计够呛,是我妈来说的。”

停顿一会儿之后,方雯偷眼看了一下沉默的高寒,支吾着说:“其实,陈斌不是我说的那样儿。”

“我知道。”高寒很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他对孩子很好。对……对我也不错。”

“嗯。听说了。”

“韩国这方面判得也不轻,虽然没有死刑,但……但要是事太大的话,容易判终身监禁。我们还有老人和孩子,如果……如果可能的话,帮帮他。”方雯声似蚊蝇。

“嗯。我研究一下。”高寒脸上凝重的神色胜过信誓旦旦。

“还有孩子……呜……”方雯紧捂嘴巴。

确切地说,方雯的泪水除了悲伤,更多的应该是喜极而泣。因为这次时隔多年的会面虽然短暂,但她却看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没有辜负自己的希望。这个男人是出色的,他不但没有被一场漫长而残酷的苦难打垮,反而还因此变得更加出色。自己能因爱这样一个高质量的男人而赢得苦难,一切都值!

高寒走了,叮嘱方雯记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之后,他马不停蹄赶到韩国,通过一切能够派上用场的力量,抽丝剥茧琢磨陈斌的问题。他要为这个跟自己有着奇怪关联的家庭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一切。谈不到恩和怨,就是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而且还要全力以赴。也许,在他心中负罪感高于委屈和怨恨,谁能保证陈斌卖药跟自己和方雯闹出的这幕悲剧无关呢?

他首先找到陈斌的律师,通过详细询问相关案情,他知道这是首尔警察厅违禁药品管理科跟了两年多才成功收网的大案。而且是室长朴东旭主抓。根据现有法律条款,如果没有突破性的举措,主犯陈斌肯定枯死狱中。

此时高寒的想法跟朴东旭发现被敲诈时的想法如出一辙,都深知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高寒开始拿劈开蛛丝般的精细手法琢磨这个能够有力回天的朴东旭。结果真的应了那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以高寒缜密的思维和精湛的胆识,两个月的盯梢和排查就捋清了朴东旭的幽暗行径。不过,当初高寒只能确定这个违禁药品管理科的首席领导与一个叫金善英的精致女人有染,以及他的经济支出明显超出正常收入,根本没敢奢望那么快就能抓到决定战局的刀柄。

要么怎么说运气这个东西不但真实存在,而且有时候甚至还好得不可思议呢!当初高寒趁朴东旭带队去外地出任务的空隙,包下金刚山会馆503房安装多组高清高清探头的目的就是要抓拍一些朴东旭的桃色镜头,外加证实他在这家黑道人物经营的娱乐场所存在干股的嫌疑。再往深说,也是企图通过多方途径查找他巨额外财的不明来源而已。但万万没想到,竟然在第一次拍录成功的视频里就逮住了他伙同情妇大宗卖药的铁证。由此才点燃了高寒要挟朴东旭用“造假”的险招拯救陈斌的引捻。

…………

这次与朴东旭面对面的成功“会晤”,基本达到了完美计划的步步为营。但高寒并未以逸待劳猫回住处静候朴东旭的佳音,而是启动定居韩国的铁杆兄弟牤蛋,一面继续盯紧朴东旭,一面带着鼎哥派给自己的司机兼保镖二歪到野外僻静处去练枪。因为他不傻,自己和朴东旭拔枪相向的日子不远了。

相信是个人都明白,凡是强烈的剥夺和压迫必然招致反击,最终都是你死我活。

见朴东旭时,高寒身上确实带着枪,而且还是一支俄制的马克洛夫自动手枪。这是近几年跻身澳门博彩业的鼎哥应他要求提供的。他答应等处理完手上的“小事”就去澳门帮鼎哥,毕竟别的地方越来越不好混了。

当时枪管上拧着消音,子弹也是上膛的,而且他的右手一直放在随时可以迅速伸进风衣里怀的位置。摸枪的动作他模拟练习了无数遍,一但发现朴东旭有什么不对,他自信自己掏枪和扣动扳机的速度不会比对手慢。而且枪不用拔出来,只需横过枪口,隔着风衣就可以在里怀开枪。枪油是他故意涂重一些的,目的就是要警示朴东旭,让对手知道自己做着各种准备,轻易别胡来。

奔驰驶进一片山区的沙石路,这个季节路上车少人稀,如此够级别的铁壳子跑在路上显得很突兀。把车在紧靠草丛的路边停好,高寒和二歪下车,向几十米外的一个小山坳走去。

山坳的环境和位置都不错,既能看到车又能避开人。背阴坡的积雪还没化净,有的地方厚可盈尺,被细雨一浇,变成不堪的黑坨坨。二歪踏着有些粘脚的腐叶和软泥走了五十米远,在一棵桦树上用卡簧刀削下一块树皮,以此当靶子。高寒戴上墨镜,双手平端拧着消音的自动手枪,噗……噗……,一枪接一枪努力将子弹射向靶心。潜意识里,靶心就是朴东旭的眉心。

相比之下,朴东旭可比高寒紧张多了,面对如此难缠的敌手,纵然手段超群,也是老虎吃天,无处下嘴。超负荷的压力像沉重的乌云笼罩在他头顶,每次经过有镜子的地方,他都刻意绕过或低头快走,以免除了面对自己这几天又扩张的秃顶,再看到自己眼中那种狗在凶残暴戾主人面前才能流露出的委屈。虽然这种委屈只是一丝丝,别人看不到,但他自己看得到,只要有镜子的地方就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