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埋得很低,可皇甫庆丰还是喊她:“小姑娘挺厉害的嘛。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祁兮说。
“哦?”皇甫庆丰眉头轻微一挑。
这是祁兮见到他表情最多的时候。
他说:“小姑娘这身衣服料子,可不便宜呢。”
祁兮张张口。
谎话拙劣,可她又能如何呢?
皇甫庆丰倒是没再计较。他只是挥挥手,道:“你替贵妃娘娘挡下这刀,我也不是全然无情无理。完成仪式,你就可以走了。”
祁兮行礼应声是。
姝贵妃面前蒲团换作崭新,祁兮低顺拜下,面具从脸上摘除。姝贵妃的声音有些发抖,可依旧是平和语调喊她抬头。
女孩子明眸皓齿乌发紫花,长了张和对面人几乎一模一样惊为天人的脸庞。
不同的是,祁兮眼中绞着荆棘,血肉,或是什么别的东西。她没有说话,她以为姝贵妃会流露出惊讶一类的情绪,却不想她安安静静,无比坦然。
姝贵妃拇指沾上朱砂,伸到祁兮额前。就像对前面十多位姑娘做的那样,姝贵妃熟稔地将朱砂在额上一抹。
只是指腹刚贴上眉心,就听见边上传来皇甫庆丰阴恻恻一声“且慢”。
姝贵妃指腹按住祁兮额头,多余的朱砂膏块滑落,弄脏祁兮的脸。
是姝贵妃在抖,还是自己在抖祁兮分辨不清。祁兮只知道皇甫庆丰站起身,向她这里走来两步,一双踩过不知多少血污和尸体的靴子在面前停下,男人蹲下身子端详她,时不时又去看姝贵妃。
“如此相似。”皇甫庆丰说。
祁兮看向皇甫庆丰,咧了咧嘴,她知道自己笑得一定很难看。
“是啊,好巧。”她说。
百姓皆看不清姝贵妃相貌,也听不着皇甫庆丰的话,全当猜测。他们只看见皇甫大人在贵妃娘娘和受礼小姑娘之间蹲下,看着她问话。
一双双眼睛直视祁兮。
乌糟糟议论中,有人发出和皇甫庆丰一样“如此相似”的感慨,是巡城卫队长杜衫。
“这不是临仙楼的那个齐小姐吗?”杜衫眯眯眼,说,“说是茶商什么的?当时我就觉得眼熟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和贵妃娘娘长得相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