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的可是你嫡嫡亲的侄儿,你还要为那毒妇开脱吗?”正伤心的人是听不进别人劝的,好在邓氏现在只是被软禁在自己房中,林泳思张张嘴,又识趣地闭上了,只小心劝着母亲,哄着她再多吃几口饭。
李闻溪回到家,第一个迎上来的是薛衔,他一张小脸又变得惶恐不安,身在林府家学,里面多数都是林氏子弟,他早已经听说林旻霜死了。
“九哥,九哥,林府家学,有人死了,我还说过他坏话,可他却死了。”
前后两个月的功夫,已经有两个他认识的人死去,这对十来岁的孩子来说,属实有些难以接受,尤其这次死的,还是年岁跟他差不多大的同窗。
“衔儿莫怕,他是吃错了东西,导致急症去的,唉,世事无常,生老病死本就是寻常事。我们每个人,最终都会死的。”
“可、可泳泽说,他是被他母亲害死的。九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母亲杀儿女的吗?爹爹总说,娘是世间最爱我的人,那他的母亲,不爱他吗?”
这要李闻溪怎么解释?大家族勾心斗角嫡庶相争?还是邓氏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娘很爱你。她是病重不治才没的,你爹爹有没有告诉你,她缠绵病榻之际,还为你裁了两身新衣?”
薛衔重重点了点头:“爹告诉过我,可是娘给我做的衣衫,逃难的时候没来得及带着,已经丢了。”他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是啊,衣衫是丢了,可你娘对你的心意,却一直被你们记在心间。衔儿,你要知道,这世间,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些娘爱自己的孩子,有些娘,谁也不爱,她只爱自己。”
“我们遇到了好的父母,便与父母亲近些,那些没有遇到好的父母的,那便自己多爱一点自己,你的生身没有办法选择,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薛衔似懂非懂地回去看书了,薛丛理这才探头探脑地走进屋里。
“唉,他小小年纪,心思颇重,我都不知要如何开导他了。”薛丛理有些纠结,明明他与亡妻,都不是这种凡事爱往心里去的性子啊,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如此心思敏感呢?
“这几日累坏了吧?我炖了鸡汤,上面的油都撇去了,你喝一碗,如何?”
李闻溪小口小口喝着鸡汤,与薛丛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话题自然而然被扯到了今科进士身上。